五、吉娃娃的忠告

主線2-13至2-15 (含Hard 2-12及2-14)

「我一直在等和你重逢的這一天…」

「即使見不到你，你依然佔據著我的腦海…」

「我投降了。沒想到本大爺居然會變得這麼軟弱…」

「這都是你的錯，你得負上責任啊…」

梅爾涅扭開水瓶，喝了口水。

「啊啊啊！！我的小金醬——！！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喔喔喔喔！！！」

這傢伙真的沒救了。

「你終於回到我身邊了！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？路西法那個混蛋有沒有對你怎麼樣？！」

我覺得它跟著路西法會比較開心，起碼不會被榨乾。

…應該不會…？

「居然把你關在冷凍庫裏…關在冷凍庫！一定很冷很不安吧？沒事了沒事了…在我身邊你可以放一百個心，我一定會讓你過上一張信用卡最好的卡生！不管是信用額還是借貸額，我都給你用到一點不剩！」

哇，傻眼。

全心投入與他的信用卡交流的瑪門終於注意到身邊眼神死的梅爾涅，臉又變臭了。

「甚麼啊，人類？你有甚麼要說的嗎？說來聽聽，本大爺現在心情超爆好，也不是不可以回答一下。」

「你是笨蛋吧？」

「你才笨蛋！你全家都笨蛋！」

瑪門口沫橫飛的反駁道。

「這個世上只有金錢和小金醬值得我付上愛情！這個手感！從拿出錢包的那一刻就讓我欲罷不能…！敢對我的小金醬亂來的傢伙都要跪著求饒，你給我記住了！」

明明今天托瑪門逃跑的福，早了很多到達RAD，卻不得不聽他對信用卡的讚歌。

「而你選擇把這些珍貴的錢拿去買奢侈品。甚麼Appla的最新型號U-Pad或者Versucci的新季外套？」

瑪門聞言一愣。

「喂喂喂…人類，你該不會以為我在來RAD的路上買的這些是給自己用的吧？真是膚淺的人類啊！你給我在這裡坐好，坐直了，不，給我趴下。本大爺給你好好講講我有多慷慨！」

噁，他又要變成利維坦型態了。

瑪門清了清嗓子，昂起頭說。

「一切都起源於我在人界遇到的一個女孩子，真的是小孩的那種。那傢伙自出生以來的9年間，一直都在病床上度過。身患絕症，手術又需要鉅額，她又沒有親人，要是這麼下去只有死路一條。所以啊…雖然這不像本大爺的作風，但我想為她盡一分力，就是這樣。可是我再怎麼說都是惡魔，可不能被人發現我幹出那種天使一樣的行徑。所以我就用匿名的身份給她送東西。」

梅爾涅托著頭玩著水瓶。

這個水瓶真的不錯，不知道為甚麼清水倒進去都能喝到一股花香。路西法有點太愛護我這個留學生了吧？

「所以你給一個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子送Versucci的男裝外套？」

「那…那個是…就像在睡衣外面穿外套保暖那樣的，你懂吧？我又不知道小孩喜歡甚麼，只是隨便買正好買到男裝外套而已！」

最好是隨便買衣服給女孩子會買到男裝喔。

「你們人類不是有個說法嗎？叫『長腿叔叔』還是甚麼的。」

…「長腿叔叔」可不是甚麼好東西啊，你該不會是打算搞「光源氏計劃」吧？

算了，看他也應該不知道緣由。

「不過我應該叫做『長腿惡魔』吧？」

長腿惡魔蛛吧。

「這樣你就明白了本大爺有多偉大了吧？」

「哇，好感動，你真的是個好惡魔欸——…你該不會期待我這麼說吧？」

梅爾涅和瑪門對望無言。

「…不，我沒有期待過。看你那眼神我就知道你是不會信本大爺的，跟家裏那些傢伙一樣。」

「還算你有點腦子。」

「信不信隨你！反正本大爺又不是為了你們讚美我才幹這些事的。」

瑪門別過頭去，打算結束這無意義的爭論，沒想到有另一個惡魔在這個時候加入了對話。

「你這個騙子。」

「嗚哇啊啊！嚇死我了，不要突然在我身後講話！」

利維坦把書包放在桌子上，在梅爾涅的身邊一屁股坐了下來。

「是因為你天天撒謊，才會作賊心虛。真虧你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信口開河。」

「我才不是在撒謊！」

「你就是，我都知道。」

利維坦一邊從書包裏拿出物品一邊說。

「有十個魔女曾經為了和你締結契約大打出手，於是路西法透過介入魔女的茶葉占卜，將『把瑪門分成十等份平均分配就好了』這個建議轉告他們…」

「誰在胡說八道！哪裡有十個那麼誇張，只有三個而已啦！」

「十等份還是三等份都一樣啦。」

「不一樣！分成十等份那得把我切得多細！」

那個才是重點嗎？

「不對，等等，原來『把我切分』這個建議是路西法提出來的嗎？！」

瑪門慢了半拍才發現驚人的秘密。

「總之，雖然不知道你最後用了甚麼方法避過了締約，但是那些魔女也因此直到現在都可以隨意使喚你，把你當錢包用，對吧？」

「哈？說什麼鬼話，我可是司掌貪婪的瑪門大人！我怎麼可能被區區魔女當錢包隨意使喚啊？倒不如說是他們在服從我的——」

突兀的電話鈴聲打斷了瑪門的發言。他不滿的掏出D.D.D.。

「誰啊？正說到精彩的地方…呃！」

在看到來電顯示的瞬間，瑪門整個人的氣勢直接消失，可憐的縮著腦袋聳拉著臉。好半天了，他都沒按接聽鍵。

利維坦沉默的盯著瑪門，開口道。

「…你、電話、還在響、不接嗎？」

怎麼突然裝機器人語氣了？

「煩…煩欸！我當、當然會接啊…！」

瑪門像是被逼到沒有退路一樣按了接聽。

「喂？甚麼事…呃，是我…呃，這裏是瑪門，是…欸？現在去俱樂部接你們？要坐豪華轎車？不是，我哪裏給你變一輛出來…去借？做不到啦！怎麼可…等、等等！遵命！十分鐘！十分鐘後我準時出現，可以吧？等著…不，請稍等片刻！」

瑪門的語氣從還帶著點囂張變得畢恭畢敬，他掛斷電話後還是一臉完蛋了的表情。

「…瑪門、剛才、是誰？」

「聽不見聽不見！」

「是我剛才說到的那些魔女吧。」

面對竊笑著的利維坦，瑪門也終於忍不住了。

「…我不行了！怎麼回事嘛！那些傢伙到底還要壓榨我到什甚麼時候？！女人真的超可怕的啦！！」

「對吧？還是二次元最好吧？」

這甚麼結論？

總之，五秒鐘後瑪門就認命的奔出了課室。

「他該不會不是因為偷懶，而是成天因為這種事才不來上課的吧？」

梅爾涅看了看時間，還有兩分鐘才正式上課。

「不知道。不過就算他在也聽不懂，所以沒差啦。」

「…你看起來也一樣沒差。」

利維坦已經戴上耳機，拿出了掌上遊戲機。

「嗯？啊，我只是因為要保持出席率而已，不然會被路西法教訓。」

迪亞沃羅的歸化計劃會成功大概有一半是路西法的功勞。直接用高壓統治應該比較有效吧？

剛想到這，就收到了來自路西法的短訊。

〔梅爾涅，您能幫我傳個話嗎？〕

傳話？

〔給誰？〕

〔等等，我寫給你〕

大概停頓了半分鐘，路西法陸陸續續的發了幾句話過來。

〔撒旦似乎為下位魔族以及天界和人界的留學生鉅細無遺的解釋了RAD學生會執行部的理念〕

〔對此，迪亞沃羅表示由衷的感謝〕

〔以上〕

天界的留學生啊…說起來還沒見過他們呢。

不過撒旦是他弟弟，為甚麼要找我？

〔為甚麼你不自己和他說？〕

〔我說的話他是不會好好聽進去的〕

路西法回的話讓梅爾涅有點困惑。

他都不會聽你的話，為甚麼會聽我的？

〔其他的弟弟們一個都靠不住，肯定會把事情忘掉，所以只能拜託你了〕

〔還有，記得告訴我撒旦聽完之後有甚麼反應〕

好吧，只是你很在意。

〔轉發短信告訴他可以吧？〕

〔可以，謝謝〕

路西法簡短的道謝後就下線了。

RAD的科目課堂非常特別。即使學生同樣選修魔藥學或者魔獸學這種廣義學科，但因為內容眾多，所以依然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和程度選擇特定的課堂。

路西法為梅爾涅選擇的課堂大部分都是基礎入門類的知識。而據他所說，撒旦早就已經把初、中級的課堂全部修完了。所以就算他們每天的科目表完全相同，她也不會在課堂上見到撒旦。

反過來說，像瑪門和利維坦這樣依然和她這個新手一起上課才不正常。

梅爾涅把路西法的話轉發給了撒旦，教授也正好走進了課室。

反正旁邊的利維坦已經進入自我領域了，梅爾涅也整理好心情專心上課。

◇ ◆ ◇ ◆ ◇ ◆ ◇

〔知道了，謝謝〕

走在前往下一節課的路上，梅爾涅看著撒旦同樣簡短的回覆。

這應該叫做「沒甚麼反應」吧？

因為看不見他的表情，所以很難判斷他是不是只是客套。不過根據這兩天來她所看到的撒旦，應該是就算內心很不爽也會掛著笑臉禮貌的講話。

身邊是與昨天截然不同的竊談聲。

「喂，你聽說了嗎？那個人類，好像和瑪門締約了。」

「怎麼回事？那個人類超普通的吧？」

對於早就習慣身邊有各種流言蜚語的梅爾涅來說，這點帶有畏懼的聲音反而讓她自在。

是啊，比起輕視，還是這種氣氛更讓她感到熟悉。

「明明重要的通知大家都置之不理，流言卻像野火一樣比甚麼都傳得快呢。」

陌生的聲音從走廊的另一邊傳來，周圍瞬間變得鴉雀無聲。

說話的惡魔一頭墨綠色頭髮，他失望的搖搖頭，帶動左鬢較長的螢光湖水綠髮尾左右晃了晃。

「還以為RAD取錄人類留學生帶來的騷動差不多該告一段落了，現在又捲土重來了啊。」

「不要這麼說嘛，巴巴托斯。」

梅爾涅意外的看著出現在這裏的迪亞沃羅，後者跟在剛才說話的惡魔的身後，拍了拍他的肩。

「倒不如說成為焦點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啊，至少這麼多雙眼睛盯著，有誰想出手都變得不容易了。」

「畢竟瑪門那個傢伙根本沒好好工作。」

在迪亞沃羅的身後，路西法環著手不悅的加上一句。

你明知道他不會好好工作的吧？

「雖然已經猜到了，明明告訴他要照顧好人，那傢伙又跑到哪裏去了？」

迪亞沃羅對著不滿的路西法苦笑一下，看向梅爾涅。

「不過，真虧你能和那個瑪門締約啊，梅爾涅。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，太了不起了。」

「過獎了。」

其實說到底，大部分都是利維坦的功勞。如果沒有利維坦告訴她契約的事情，她估計連可以這麼做都不知道。

「少爺的眼光果然沒錯。」

墨綠頭髮的惡魔輕輕一笑附和。

少爺？

「這位是？」

「啊，失禮了。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呢。」

他微微曲腰行了一禮。

「我名為巴巴托斯，擔當迪亞沃羅殿下的執事一職。今後請多指教。」

巴巴托斯？那應該是和阿斯莫德同樣名列「所羅門72柱魔神」的名字。

對了，都還沒有問過到底現實的所羅門有沒有和阿斯莫德締約。

「巴巴托斯非常能幹。真想用那個笨蛋次男交換。」

「請不要這麼說，人界不是有個說法叫『大智若愚』嘛。」

「開玩笑，那傢伙根本失智。」

見路西法完全不給巴巴托斯面子，迪亞沃羅打圓場的說。

「也有個說法是『最笨的孩兒最可愛』嘛。」

路西法的臉更厭惡了。

「放過我吧，迪亞沃羅。有那種傢伙當弟弟已經夠糟糕了，還要把他當兒子？」

「不過你沒否認他很可愛這一點呢。」

另一把陌生的男性聲音從梅爾涅的身後響起。聲音的主人皮膚黝黑，而且也沒有穿著RAD的校服，身上的黑色露肩緊身衣和白色披肩搭配著略顯性感。

「要我說，你們兄弟裏最難搞的非你莫屬呢，路西法。」

「…這是讚賞嗎，西緬？」

這時，一個矮小的身影在高大的惡魔們之間穿插過來，激動的從西緬的身後彈出來喊道。

「怎麼可能！？那是對你的侮辱！壞話！貶低！」

這孩子也穿著白色的服裝，很明顯的不是RAD校服的風格，反倒是有些像基督教教會聖詩班的服裝。

「啊，吉娃娃也在啊。」

路西法戲弄般的說。

「我不是吉娃娃！要說多少次你才懂啊，你這個惡魔！」

「我就是惡魔啊？不要到處亂吠，來，手。」

「走開！不要當我是笨蛋！也別把我當狗！」

看著路西法調戲那個灰金菊色頭髮的孩子，梅爾涅看著迪亞沃羅尋求解答。

「我給你介紹一下，梅爾涅。這位是西緬，是天界的留學生，也就是天使。」

迪亞沃羅示意了一下，西緬揮了揮手。

「你好，梅爾涅。我早就聽說你的事跡了。」

天使穿的比惡魔暴露是可以的嗎？

「然後這位是路加。嗯…你是…吉娃娃？還是天使呢？」

迪亞沃羅，不要陪路西法玩。

「迪亞沃羅！怎麼連你也這樣！我是天使，不是吉娃娃！」

西緬和路加。

兩個都是舊約與新約聖經中曾出現的名字。

弒人者西緬，《創世紀》中唯一沒有受到摩西祝福的支派的起源。

傳道者路加，《路加福音》和《使徒行傳》的作者。

看啊，虔誠的信徒們。說甚麼傳道，他們都是天使欸。

「聽好了！我雖然看著只是下位天使，但我可是直屬天使長米迦勒大人的——」

「路加，你總是太過於激動了。先冷靜點吧。」

「西緬！可是這些傢伙…」

西緬搭著路加的肩膀，把他往後拉了一點。路西法卻沒有放過小傢伙的意思。

「是啊，就是因為你老是上竄下跳的，才會被叫做吉娃娃啊。」

「基本上只有你會這麼叫我，路西法！」

大戰又一觸即發之際，巴巴托斯還是一臉平淡的插嘴說。

「預備鈴快要響起了。」

西緬聞言拿出口袋的懷錶看了一眼。

「真的呢。吵吵鬧鬧的真的很抱歉，梅爾涅。那我們就先走啦。」

「不管如何，你的留學生活看起來很充實，我就放心了。晚點見。」

在迪亞沃羅說完轉身後，路西法也笑了笑說。

「瑪門就拜託你了，梅爾涅。」

…誰拜託誰？

巴巴托斯似乎也和梅爾涅一樣困惑。

「如果我的記憶沒有錯，應該是瑪門照顧梅爾涅，不是嗎？」

「我也記得是這樣，怎麼了嗎？」

路西法瞇著眼，完全就是作弄人的表情。

四人閒聊著離開了，但路加還是盯著梅爾涅欲言又止。

「有甚麼事嗎？」

梅爾涅低下頭看著他。路加至少比她還矮了一個頭，看著大概也就是中學生的外表。

「別…別像大人看小孩子那樣看我！不要彎下腰來配合我視線！我不是小孩！」

「知道了，那有話快說，我們還要上課。」

「喔…喔…」

路加似乎沒想到梅爾涅沒有再作弄他，呆了一下，才再開口說。

「…不要對惡魔放下心防。」

他直視著梅爾涅的眼睛。

「特別是對路西法。」

…喔？

「那個傢伙…那個傢伙極惡非道，又鬼畜，又野蠻，又不道德…又…那個…」

路加掙扎著想要想起來那個正確的形容詞。

「抖S？」

「對！就是那個！超抖S級虐待狂！」

路加激動的贊同，然後又露出失落的神情。

「我從一開始就反對他們找人類來參加留學的…怎麼能做這麼危險的事呢…」

這聽起來就很天使了。

可惜啊，小天使還不懂。比起魔界，還是人界對人類更殘忍呢。

預備鈴恰到好處的響起，路加回過神來。

「總、總之，我警告過你了。要記住我的話，知道嗎？下次見！」

看著跑遠的路加，梅爾涅心裏五味雜陳。

◇ ◆ ◇ ◆ ◇ ◆ ◇

〔你已可對群組「路加 (吉娃娃)」及「魔法師所羅門」使用「提毗天眼」權限〕

晚上洗完澡回到房間的梅爾涅看著自動升級的功能，默默的猜想這個AI到底是科技還是魔法的產物。

它好像是知道我遇到了路加他們才升級的吧？

梅爾涅點開第一個群組。

西緬〔…〕

路加〔？〕

西緬〔我聞始用短訊了〕

路加〔啊，西緬你也開始用短訊了啊！〕

路加〔（敬禮貼圖）〕

西緬〔那個妤可愛〕

西緬〔我也想用〕

路加〔你是說貼圖嗎？〕

路加〔你可以到貼圖商店去買喔！〕

西緬〔好昀〕

西緬〔我不知道地万，你能帶我去嗎？〕

路加〔啊，商店不是實體的，你要在應用程式裏點進去〕

西緬〔應用程或還可以讓我瞬閒轉移嗎？好厲害〕

路加〔不是，那麼高端的事情做不到啦〕

路加〔我現在就去你那裏和你解釋！還有，要教你怎麼用自動修正！〕

西緬〔謝謝m(_ _)m〕

路加〔你已經會用顏文字了？！〕

…老人家嗎？

除去不理解D.D.D.這個智能終端的使用方式，西緬這個錯字的方法很明顯的是用了手寫輸入吧？

而且這個群組是由西緬的視角窺視的，也就是說西緬把和路加的聊天群組暱稱加上了吉娃娃三個字嗎？

連天使內部都把那孩子叫吉娃娃啊…

梅爾涅又點開了第二個也是以西緬視角窺視的群組。

西緬〔（微笑貼圖）〕

西緬〔（落淚貼圖）〕

西緬〔（生氣貼圖）〕

西緬〔（跳舞貼圖）〕

所羅門〔西緬，你能不要把和我的私人群組當作是你測試貼圖包的地方嗎？〕

所羅門〔（無奈貼圖）〕

西緬〔業寸不走巳〕

西緬〔對不走已〕

西緬〔口恩？？？〕

所羅門〔我知道了，我現在就去教你，別急〕

所羅門〔至少幫你把自動修正調教好〕

西緬〔拜言毛你了(`・ω・´)〕

所羅門〔你倒是會用顏文字啊〕

…我想知道這個「提毗天眼」到底想告訴我甚麼。

總不可能是給我看好玩的吧？

這兩段聊天是晚上8點左右的事情。路加和所羅門都說要去「西緬那邊」向他解釋，難道他們都是住一起的嗎？

既然有「悲嘆公館」這個學生會專用宿舍，那也應該有普通學生的宿舍吧？也許他們三個因為本來就有魔力或神力，所以可以放心讓他們住在普通宿舍裏？

不行，這個地方的謎團還是太多了。

越是深究，越是有一堆她不知道又沒人願意解釋的事情。

儘管路西法好像很願意解答她的疑問，但每次都是點到即止。

她又想起了路加的話。

『不要對惡魔放下心防。』

『特別是對路西法。』

梅爾涅心裏早就清楚路加講的不無道理。

事實上，她也已經無數次質疑路西法表達的善意。

這裏是魔界，他們是惡魔。

雖然迪亞沃羅作為魔界的王子，能說服天界那些理應像路加一樣敵視惡魔的天使們派出留學生，基本上可以確認他本人希望三界可以和平交流的心意不假。

但無論他是否打從心底希望三界能夠和平共處，總有一些與生俱來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。

比如瑪門對她的語氣比對誰都差。

比如利維坦自從計劃成功後就沒再主動聯絡她。

比如撒旦皮笑肉不笑，能躲就躲。

比如阿斯莫德雖然經常來湊熱鬧，但不曾把她放在和自己同等的地位上。

比如別西卜根本對她心不在焉。

所以路西法為她做的一切，看起來都很不自然。

當然，他身為迪亞沃羅的左右手，和他站在同一陣線，希望博取人類的好感，這點可以理解。

但是物極必反。一個說得出「要是你死了，會增加我不必要的工作量」，並且厭惡大量締約的所羅門的惡魔，會好心的準備一大堆根本沒必要浪費時間精心挑選的物品，甚至故意提供線索讓她順利的和自己弟弟締結契約？

這種過分的通融，若不是有所求，就是有不希望她深究的事情。

表達善意，讓你淪陷。

因為已經為你打點好了一切，你只要留在牢籠裏好好待上一年。

雖然他說過在她留學這一年內，他們不會參與那場誘惑與被誘惑的競爭，但誰知道呢？

不過…

梅爾涅在床上翻了個身。

她也知道為甚麼自己沒有因此感到特別警戒。

或許她心裏仍然把這個路西法當成她在書本上認識的他，那個她認同的角色。

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。

冷靜點，梅爾涅。那個不是你想像中的路西法。

沉溺想像可不是她的風格。

實際上，她也沒打算太理會留學的課題和人魔的鬥爭如何。

她之所以答應留在這裏，是因為她看到了她未曾知曉的世界。

有比人界更遼闊的宇宙，更多她未曾涉獵的知識。她又怎麼能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呢？

她要用自己的雙手雙眼，去見證自己生存的世界。

所以接下來管他是路西法還是誰，她都不會停下探索的腳步。

她蓋上被子，準備迎接新的一天。

事情就發生在她即將入睡的瞬間。

『…救…』

…嗯？

『…我…』

那是直接迴盪在腦裏的聲音。

『…救救我…』

梅爾涅感覺到了一股寒意。

…是在來到魔界前聽見的那把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