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、殺手鐧

主線3-20至4-4

「《七王》問答，第一題！」

「請順序講出七位君王中長男、二男和三男的稱號！」

這個答不出來就真是直接棄權好了。

「墮落之王、愚人之王、闇影之王。」

「喔！不愧是梅爾涅，第一題快速答對！」

利維坦對阿斯莫德興奮的神色表示不解。

「不，這種有可能答錯嗎？」

「炸洋蔥圈是漢堡的配料之王，這個最強。」

「別爾，別插嘴！」

趁利維坦向根本沒放心思在問答比賽上的別西卜大吼，阿斯莫德繼續拿起提詞卡片唸下去。

「接下來是利維的第一題！」

「闇影之王為了自己幻想中的側室，在哪一年建立了碧藍宮？」

這個在小說第二卷有提過，應該是…

「地曆前693年。」

利維坦毫無猶豫的說出答案。

「正確！不愧是自稱『三界第一《七王》迷』！」

「俺最強傳說。」

在一片鼓掌聲中，撒旦皺著臉發問。

「不覺得這問題問得太細節了嗎？」

這種程度差不多吧？

對比起來，迪亞沃羅和路西法則是看起來十分享受氣氛。

「哈哈哈，這活動挺有趣的。不是嗎，路西法？」

「你看得高興實在太好了，迪亞沃羅。」

這甚麼國王和丞相的對話？你們倆是來看好玩的？

阿斯莫德趁著場面熱烈，又開始發問。

「梅爾涅的第二題！第六君王飛蠅之王最喜歡的東西是甚麼？」

「被詛咒的山羊製成的韃靼羊肉芝士三明治。」

總算有個差不多程度的問題了，這個只在飛蠅之王剛出場的那部分提過一次。

「正確！這麼難的問題都能答對，做得不錯嘛！」

阿斯莫德拋了個媚眼，圍觀的惡魔群裏發出歡愉的慘叫。

…等等，剛才有男性的聲音吧？

阿斯莫德當自己是偶像一般朝人群揮揮手，又點著下巴問。

「韃靼羊肉芝士三明治…應該也跟芝士漢堡差不多吧？」

光是聽見芝士漢堡這個詞語，別西卜就口水直流了…沒錯，還是字面意思的那種。

「喂，別爾！擦擦你的口水！不要把我的衣服當抹布！」

瑪門嫌棄的塞了一大把紙巾給別西卜。

「那接下來是利維坦的第二題！《七王列傳》第三卷第724頁的第5行，愚人之王的台詞是甚麼？」

…嗯？

「『金錢才是我人生最親近的朋友和伴侶。在金錢面前，我和兄弟們的關係就像蜘蛛絲一樣脆弱不堪！』」

「厲害！一字不差！」

的確是有這台詞啦…記得在哪一頁就太過分了。

圍觀群眾也發出讚嘆的聲音。

不過也的確有瘋子連聖經第幾章第幾節都記得，好像也不能怪利維坦。

「越聽越覺得愚人之王是個無人能敵的混蛋啊！」

撒旦憤慨的作出點評。

「…為甚麼本大爺覺得我受到了攻擊？」

是沒錯啊，畢竟愚人之王和你那麼像。

「這次輪到你了，梅爾涅！第三題，淫邪之王最愛的人是誰？」

「自己。」

「正確！梅爾涅的回答越來越果決了呢！而且最喜歡自己甚麼的，我太能理解了！」

阿斯莫德高調的動作又惹來了一陣的尖叫。

這到底是誰的主場？

而且我的題目和利維坦的比起來也簡單太多了吧？巴巴托斯是故意的嗎？

「可以快點講我的題目嗎？」

利維坦百無聊賴的催促著。

「好好好…和梅爾涅一樣至今全對的利維坦的第三題！」

阿斯莫德煞有其事的重新拿好提詞卡片，清了清喉嚨。

「DVD第四卷，159分35秒的那一幕裏，假面之王的左手拿著甚麼？」

這個太過分了吧？

「墮落之王種的食肉植物『哥魯多德爾』的花。」

你也很過分。

「精彩！明明只出現了一瞬間，你居然知道那是甚麼…老實說我是傻眼啦。」

阿斯莫德毫無顧忌的吐槽。

「那個，不覺得和梅爾涅的題目比起來，我的題目難超多的嗎？雖然我還是覺得很簡單啦…」

利維坦撓了下頭髮。

「倒不如說，你們還想繼續這場無聊的比賽到甚麼時候？我都快悶死了。你還是直接把問題全部唸完，我趕緊答一答然後散會算了，反正我又不會錯。」

是啊，再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。

「裝甚麼自己無人能敵啊！梅爾涅，讓利維這個混蛋看看你的殺手鐧吧！把他那自作多情的自信攔腰折斷！」

瑪門從自己的座位上激動大喊，就差沒把腳踩在桌子上了。

為甚麼是你先暴露我的計劃啊？

梅爾涅扶著額頭低聲嘆氣。迪亞沃羅聽到瑪門的話眼前一亮，馬上坐直了身體。

「…甚麼？」

在利維坦愕然的時候，阿斯莫德也反應了過來。

「哇！等等，這可是問題發言！梅爾涅為了對付利維坦，居然還藏了殺手鐧！我們來聽聽解說員撒旦有甚麼意見吧。你覺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？」

「在比賽裏留一手很正常吧？看來我的建議起了作用，太好了。」

撒旦一臉稀鬆平常的摸著下巴，好像剛才的話並沒有暴露他出賣兄弟的行為。

「…欸？！撒旦，你怎麼就暗地裏去幫梅爾涅了啊！好過分！嘉賓別爾，你怎麼看——」

「想要我評論的話，先給我買一個大盛炸豬排丼飯，要附味噌湯的。」

「是誰啊，請別爾來當嘉賓的！這傢伙從剛才就只是在吃而已！」

阿斯莫德怒吼一聲，重新深呼吸了幾下。

「總之，如果梅爾涅攤出底牌，說不定能直接力壓利維坦，贏得這場比賽呢！我們來聽聽對手利維坦怎麼想吧？」

「大草原不可避wwwwwwwwwwwwww」

「嗯，完全聽不懂呢！反正能笑得出來就是還游刃有餘的意思吧？」

阿斯莫德直接放棄翻譯。

「那麼，梅爾涅，讓我們來看看你的殺手鐧吧！」

算了，見步行步吧。

她插著腰，看著在場的所有惡魔。

「亮底牌之前讓我先說兩句吧。其實你們都不覺得我可以贏過利維坦，不是嗎？」

鴉雀無聲的議場默認了她的話。

「畢竟他可以輕鬆講出《七王》任何一個細節，擁有三界最多的《七王》周邊，根本就是粉絲的典範。」

「人類，你到底想說甚麼？」

利維坦打斷她說。

「你不會是以為動動口術就可以說服我們吧？別笑死惡魔了，你這個才入坑不到十天的人類，怎麼可能贏得過我？要我說，你連證明自己是《七王》迷都做不到！」

「那這個也不夠證明嗎？」

梅爾涅從口袋中取出所羅門借給她的東西。

那是一個單翼翅膀的吊墜，尺寸剛好符合她掌心的大小。光滑的金屬表面反射著議場內泛黃的燈光，十分漂亮，一看就是精心製作的物品。

「那…那個是…！」

利維坦的眼睛一瞬間瞪得圓圓的。

「《七王》的傳說級祕寶周邊，『墮落之王的折翼吊墜』白金版…！為甚麼你會…！那個吊墜可是小說第一卷初版發售時的數量限定周邊，是《七王》迷們垂涎的AAAAA級稀有品…！啊啊！直視不能！」

在場的惡魔似乎也有幾人認出了吊墜，竊竊私語的聲音陸續的響起。

雖然所羅門已經和我說過，但這個應該真的是只有初期粉絲才能到手的物品吧。比起利維坦，還是所羅門更像《七王列傳》的死忠粉啊。

「這東西這麼值錢嗎？所羅門那傢伙果然是忠粉啊…」

瑪門也不禁讚嘆。

「不…不可能！這麼短的時間，你不可能拿到連我都找不到的周邊…！」

「為甚麼不行？那只是證明你不夠愛《七王》而已。」

梅爾涅將閃閃發光的吊墜收入手中，輕蔑地一笑。

「你真的以為自己看《七王》的時間比較久，你就更了解《七王》嗎？別笑死我了。」

「你…你又知道甚麼？你能說出小說第六卷第368頁第7行闇影之王說了甚麼嗎？！」

「忘記了呢。不過這種事本來就重質不重量啊。只有手裏有原作，隨時都可以翻看。但是還未出版的內容，分量就不一樣了吧？」

「你說甚麼…？」

「比如接下來的小說第九卷…啊，你們應該很討厭爆雷吧？總之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，在第九卷裏…」

梅爾涅越說，利維坦的表情就越僵硬。

「…你說…假面之王…對闇影…不…怎麼可能…」

利維坦激動的抱著頭，明顯的陷入混亂。

「…不。是你在亂說吧！以為隨便編一點故事，就可以騙我你讀過沒出版的內容嗎？！」

當然了，只是這麼說你是不會信的。

在梅爾涅準備出下一招的時候，意想不到的聲音響起。

「就我看來，梅爾涅並沒有撒謊。」

迪亞沃羅低沉的聲音迴盪在議場裏，所有惡魔聽見後爆出不敢置信的騷動，連梅爾涅也不禁一呆。

迪亞沃羅為甚麼要選擇這個時候開口？他又不知道西緬和我說過甚麼…不，難道他知道？

「迪亞沃羅殿下擁有看穿謊言的能力。這點你也清楚吧，利維？」

撒旦及時的為梅爾涅解了惑，也間接的再次打擊已經一臉驚惶的利維坦。

「是…是知道…可是…！網絡上都是一面倒的贊成假面之王和闇影之王最後和解了的猜測啊…！這不就和預期的劇情發展完全相反嘛！！」

利維坦絕望的蹲下身來。

「人類…你怎麼會…」

「如果你想問我為甚麼會知道後續，這個或許可以解答你的疑問。」

梅爾涅的指間夾住的是一封信，上面工整的以墨水寫著幾隻大字：

【致 親愛的讀者梅爾涅

克里斯托弗．皮傑昂】

在利維坦看得直愣愣的視線中，梅爾涅繼續說。

「你估計是沒收過他的信，但起碼應該認得他的筆跡吧。」

「欸！你甚麼時候拿到那種東西的？！」

聽見瑪門吃驚的質問，梅爾涅眉頭一皺，實在忍不住開口吐槽。

「在你只顧著偷吃路加的曲奇的時候！」

在她和所羅門及西緬商量對策的時候，這傢伙就只知道跑到廚房偷吃路加在做的甜品！

雖然也是好事，畢竟西緬也說了他不想太多人知道。

如果不是她自己猜出來，也許西緬也不會和她坦白作者的身份。

見利維坦被擊沉得意志消極，阿斯莫德舉起手。

「嗯…那，最終獲得『三界第一《七王》迷』稱號的是…」

很好，只要阿斯莫德宣布…

「…不可原諒…」

利維坦的碎碎唸傳入梅爾涅的耳中。

「像你這種…才看過DVD一遍的傢伙…居然比我…不…」

他抬起頭，眼睛裏的血絲好像發出血光一般。

「絕對不能原諒！！」

糟糕，是剛才嘲諷技能開太滿，太刺激他了嗎？

利維坦的身邊刮起強烈的陣風。只眨眼的瞬間，他的身影就發生了變化。

…所以瑪門才會說「撒旦的角」什麼的啊…

這還是梅爾涅第一次知道他們真的可以變身，雖然情況緊急，也不禁看入迷了。

變化後的利維坦頭上長出一對像珊瑚那樣糾纏，烏黑中帶著紫色流光的角。裸露的脖子上浮現了像龍鱗還是魚鱗一樣的紫黑色紋身。

不，那是…

梅爾涅瞄了一眼議場窗戶邊的旗幡。

蛇鱗。

利維坦的象徵生物。

他身上和RAD校服截然不同的黑色兜帽外套之下，一條長長的玄黑蛇尾激動的拍打著地面，每一下都像是要把地板砸出洞來。

「我絕對不接受！！」

也許是因為轉變成惡魔型態，利維坦的吼叫帶出的震動像是直插梅爾涅的心臟一樣，讓她寒毛直豎。

這是人類出於本能的恐懼。

這不太妙啊…

「你就在這裏給我去死啦！」

「瑪門！」

利維坦說過他打不過身為二男的瑪門，希望如此…

「梅爾涅…！等著，我現在就…嗚哇！」

正打算衝過來的瑪門一秒消失在長桌之下。

「別爾你個白痴！為甚麼會把雪糕滴到這裏都是啦！可惡…」

啊啊！真是靠不住的傢伙！

嫉妒發狂的利維坦朝梅爾涅衝去。

◇ ◆ ◇ ◆ ◇ ◆ ◇

「夠了。」

就在梅爾涅準備孤注一擲的時候，漆黑的羽翼擋住了她的視線。

…很近很近，羽毛幾乎要塞到她嘴裏的那種。

「嗚哇…！」

嚇了一跳的梅爾涅腳下一個不穩，一屁股摔在地上。

是誰？

「不是說用問答比賽定勝負嗎？」

兩對展開的黑色翅膀把梅爾涅擋在身後。帶著紅色裝飾的正裝外套上有孔雀羽毛的刺繡，鮮紅色的手套額外刺眼。

啊…是他。

路西法單手接下利維坦那圍繞著不明紫色能量的拳頭，冷酷地說。

「還是不夠沉著啊，利維。」

「路…路西法…」

利維坦的氣勢一瞬間消失，只剩面對大哥的膽怯。

在看得目瞪口呆的瑪門旁邊，早已逃到席位上去的阿斯莫德繼續敬業的完成自己的工作。

「喔喔！在梅爾涅窮途末路時出手阻擋利維坦的，居然…！是路西法！」

撒旦褪去了看熱鬧的笑意，一臉淡薄的說。

「惡魔型態的路西法為了守護而擋在誰的身前…已經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的光景了？」

「嗚呃…！噎…噎到了…」

別西卜痛苦的拍著自己胸膛，眼裏也是滿滿的不敢置信。

梅爾涅撿起掉落在她身邊的黑色羽毛，沉默的看著擋在她身前的惡魔。

好了，這究竟是出於你真心的呢？還是單純因為迪亞沃羅在這裏看著呢？

「利維，你給我回房間好好冷靜一下。」

「可是…」

利維坦似乎還想為自己辯護一下，但和路西法同樣已經收卻了看戲的笑意的迪亞沃羅端坐在座位上，再次散發出梅爾涅初見他那時的壓迫感。

「利維坦，你聽見路西法說的了吧？」

在迪亞沃羅和路西法的雙重壓迫下，利維坦只能喏喏的低下頭，瞬間消失身影。

啊，原來他也可以瞬移啊。

利維坦消失後，議場還是一片寂靜無聲，似乎沒有一個敢在這個場面造次。

「呃…那個…如果利維不在，還怎麼決定勝負啊…？」

回答茫然的阿斯莫德的是好歹算是裁判的迪亞沃羅。

「就當他們平手吧。今天就到此為止了，謝謝各位抽空過來，都散了吧。」

收起了威壓的迪亞沃羅拍了拍手，朝在場的惡魔說道。

「那我來當嘉賓的謝禮可以要食堂的餐券嗎？要50年份的。」

「別爾你根本甚麼都沒做吧！我反對！給我50年份的美容院套票還差不多！」

在圍觀的惡魔們熱烈討論著離開議場的同時，瑪門仍然板著臉站在原來的地方。

「…怎麼了，瑪門？你有甚麼想說的嗎？」

路西法收回了惡魔型態，看著一言不發的瑪門。

「…沒有。」

表情卻很明顯的是有很多話要說。

「不過，路西法為了救一個人類做到這個地步，還真是讓人吃驚啊。瑪門，你不覺得嗎？」

「啊？為甚麼問我啊？」

撒旦若有所指的將問題拋給瑪門，後者彆扭的轉過頭去。

「作為長兄，負責收拾弟弟們搞出的鬧劇是應該的。」

路西法轉過頭來，看著已經自己站起來的梅爾涅。

「沒事吧，梅爾涅？」

「你要是不靠這麼近，我就不會摔倒了。」

「還能頂嘴，看起來是沒事。」

梅爾涅看著輕輕挑了挑唇的路西法。

他這究竟是真的為了我毫髮無傷開心，還是在看熱鬧？

「…謝謝。」

「我說過了，這是應該的。」

看著路西法若無其事的和梅爾涅交談，瑪門的眼底有種看不穿的惆悵。

◇ ◆ ◇ ◆ ◇ ◆ ◇

「就說你是白痴了吧？搞得自己被利維襲擊，都有路西法出手相救了，卻自己一屁股摔倒扭到手腕！你到底是有多遲鈍啊！？」

瑪門一邊笨拙的幫梅爾涅包上繃帶，一邊大聲抱怨。

「你們人類的身體機能和惡魔比起來真的很弱。」

不知為何也出現在梅爾涅房間的別西卜咬著披薩。今天因為他們都跑去參加問答比賽，沒一個記得準備晚飯，路西法就讓他們在回家的路上自己買外賣了。

「都是因為你們吃的又少又不夠營養。」

人類沒辦法吃的和你一樣多。而且這些營養不是人人受得起。

梅爾涅瞄了一眼披薩上的蛇眼珠，決定還是不要想太多。

「別甚麼都和吃的拉上關係，別爾！話說你為甚麼也在啊？」

瑪門把怒氣遷移到弟弟的身上。

「你自從那晚追劇之後就開始不請自來欸，搞甚麼啊？」

你好像也是吧。

「瑪門也是吧。你連D.D.D.充能器和牙刷都放在這裏了。」

別西卜完美替梅爾涅講出心聲。

自從她和利維坦揚言對決之後，瑪門天天跟在她屁股後面。她去煉獄堂舍找所羅門他也去，她在房間溫習他就在一旁發呆搗亂，連睡覺都要陪著。

「那…那個是…因為、因為我好歹是負責照顧她的——」

「瑪門，你包紮的好差。」

別西卜完全無視結巴著辯解的瑪門，又嫌棄的說道。

「別打斷我講話！你行你上啊！」

瑪門包的繃帶鬆垮垮的，又圍了太多圈，像是腫了個大包一樣，連梅爾涅也忍不住吐槽。

「說實話，你包的真的很差。」

「我有甚麼辦法！我又沒包過繃帶！」

「不會包幹嘛要急著拖我回房間包紮。」

「很煩欸，你閉嘴啦！自己都照顧不好！」

瑪門嘴上這麼說，還是紅著臉小心翼翼的拆開繃帶重新再包好。他動作實在太輕了，好像生怕會一個不小心就把她的手折了一樣。

真奇怪，他怎麼突然就這麼關心我了？

不過看著瑪門認真的樣子，梅爾涅也神奇的沒有想甩開他自己來的衝動。

要是放在以前，我才不可能讓其他人碰我這麼久啊…應該說這幾晚早就趕他出門了。

這裏真奇怪。

「嗯…阿姆阿姆…果然晚餐吃披薩就是過癮。」

別西卜自顧自的啃著披薩，又伸手拿了三、四片。

「…喂！別爾！你怎麼連我的份都吃了！？」

瑪門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披薩盒裏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塊披薩。

「披薩要配碳酸飲料，我去廚房拿。」

「喂！給我把你手上的披薩放下！喂！」

別西卜不顧瑪門的呼喊，逕自走出了房間。

連著手上本來應該屬於瑪門的披薩。

「可惡，那傢伙要吃就自己多買幾份啊，吃我的算甚麼東西！」

瑪門一邊碎碎唸，一邊繼續研究著繃帶。

「你也多留個心眼，小心他回來之後就是你的披薩遭殃了！」

是啊，他連晚飯都沒吃，就光顧著幫我包紮了。

如果說路西法是為了迪亞沃羅和自己的利益而保護她，那瑪門又算甚麼呢？

是契約的作用嗎？

但剛才利維坦抓狂的時候，她並沒有動用契約命令瑪門。

「…嗯…那個…就是，那個。我姑且說一下啊。」

在失去別西卜咀嚼聲的房間裏，瑪門猶豫著開口。

「你…要是下次又在死亡邊緣試探，去救你的那個一定是本大爺。給我記住了。」

嗯？

「如果我救不了你，那就給我乖乖的死掉！死得透透的！透得涼涼的！別讓除了我以外的傢伙救你，懂了嗎！？」

…果然是瑪門。

「不要，我才不想死呢。為甚麼一定要是你救我啊？」

「那…那是因為你是我負責照顧的！這是我的工作！所以你沒有拒絕權！」

說甚麼是你的工作呢。明明一開始這麼抗拒。

又蠢又笨，腦子裏只有錢，態度不佳，三天兩頭被路西法吊起來。

「這種時候你就應該看看氣氛，回答一句『知道了！』就夠了！」

嘴裏說著不要上學，天天跟著我尾巴後面。

喊著最好我被哪裏的惡魔吃掉，真有其他惡魔靠近的時候卻齜牙咧嘴的威脅他們走開。

整個星期留在我房間裏，以為我不知道你半夜走來給我蓋被子，還趴在我的床邊睡得鼾聲如雷。

「知道了。」

瑪門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。

「…哈？」

「我說知道了。下次要是我快死了，你不在，我就乖乖死掉。」

她托著傾著的頭，微笑看著傻傻回望著她的瑪門。

這種表情也許和我一點也不搭。

不知道現在他的眼裏，我看起來怎麼樣呢？

「…喔…喔…那就好…你、你平常就該這麼聽話！」

瑪門回過神，滿臉通紅的移開目光，專心的包他的繃帶。

梅爾涅把自己的半份披薩分到瑪門的盒子裏，笑笑的拿起一塊咬了一口。

挺可愛就是了。